金庸的武侠小说之所以吸引人,原因是多方面的。
比如,情节跌宕起伏,人物丰富多彩,江湖光怪陆离,武功变化万端,感情荡气回肠……
有一点,却容易被读者忽略,那就是此起彼伏的“受伤”与“疗伤”过程。
人有江湖飘,哪能不挨刀?作为武林人士,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,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。拳脚无眼,受点伤、挂点彩是家常便饭,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。
问题是,笔者隐隐觉得,金庸对“受伤”似乎“情有独钟”,有自己的非常设定。让故事中的重要人物“受伤”,一方面符合江湖特点,是情节推动与展开的需要,另一方面也是在阐释人生的真相:
“不经一番寒彻骨,哪得梅花扑鼻香”?
熟悉的读者都知道,金庸的小说中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武功,叫“七伤拳”。
根据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的描写,这是崆峒派的传世武功。在出拳时声势煊赫,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,或刚猛、或阴柔、或刚中有柔,或柔中有刚,或横出,或直送,或内缩,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,便会深受内伤。
人体内有阴阳二气,再加上“五行”(肺属金、肝属木、肾属水、心属火、脾属土),所谓“七伤”,便是这七种伤害。但这“七伤拳”如果由内力未臻化境的人来使用,对自己有极大伤害,伤人也伤己。拳力每深一层,自身伤害就多一分。内功达到很高深的境界,练了才会对身体有好处。
所以,“七伤拳”并不是不能练,只是有一个先诀条件,那就是内功境界一定要非常高。
这里似乎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,“受伤”也是需要资本的,打铁还须自身硬,否则,有百害而无一利。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的崆峒派掌门,在已经练成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的张无忌面前,不但一点便宜也没占着,反而被对方震得口吐鲜血。
而同样是“受伤”,放在有主角光环的人物身上,就成了人生开挂的必经之路了。
这里举3个男一号的例子。
首先是《笑傲江湖》中的
。
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为了掌控华山,便怂恿华山“气宗”传人去华山夺掌门之位。令狐冲得知此事后便下了思过崖,与封不平比试。运用风清扬传授的独孤九剑,用扫帚便打败了封不平。令狐冲点到为止,没有伤他。但就在去拜师傅师娘的时候,冷不丁被封不平偷袭一掌,令狐冲一转身,正好打在胸口上。
桃谷六仙一气之下将封不平撕成了好几块,又将令狐冲带走。路上,桃谷六仙为如何医治令狐冲争得面红耳赤,便按自己的方法治他。结果,六股真气在令狐冲体内乱窜,本来没有什么大碍,倒变得无法医治了。后来,不戒和尚出于好意,又输入两道,伤势更加严重。令狐冲学会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后,又吸入了不少高手的真气,更是雪上加霜,几乎成了不治之症。
直到在少林寺,练成易筋经后,才算彻底化解。
令孤冲虽然生性豁达,却一生悲苦。痴爱的小师妹岳灵珊移情别恋,又遭伪君子师傅岳不群陷害,疼爱他的师娘宁中则惨死……身体上的伤,加上心里的痛,使他始终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。
所幸碰到任盈盈,才算迎来了生命中的柳暗花明。
其次是《神雕侠侣》中的
。
和令狐冲一样,杨过也是个苦孩子,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母亲死后,他成了狐儿。好不容易遇到郭靖伯伯,被带到桃花岛,却又被黄蓉防备,被郭芙和大小武欺负,不容于这个圈子。无奈,郭靖将他送到重阳宫。结果,如入狼窝。全真教的一帮道士根本不拿他当人,动辄辱骂毒打。
机缘凑巧,在与赵志敬等道士发生冲突的情况下,进入古墓,和师傅小龙女相知,相爱,算是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。走出古墓后,又与心上人分离。在绝情谷里,中了世间罕有的情花剧毒。
襄阳城中,被郭芙误会,争执之间,郭芙手起剑落,将半昏迷状态的杨过的右臂砍下。
之后,杨过练成玄铁重剑,自创“默然销魂掌”,靠吃断肠草消除体内情花毒,襄阳城一战封神,成为“新五绝”之一。
再看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的
。
张无忌很有女人缘,从小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。从冰火岛一回到中原,就被名门正派盯上了。因为他们一家人知道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,而谢逊又是屠龙刀的持有者。屠龙刀中蕴藏着“一统江湖”的大秘密。
于是,转瞬间,父亲张翠山和母亲殷素素先后自杀。张无忌又被“玄冥二老”中的鹤笔翁打了一掌。这一掌叫玄冥神掌,是玄冥二老的师傅百损道人所创的一种阴毒无比的掌法,受伤者身现绿色五指掌印,寒毒入体,发作时痛苦难当,九死一生。
张无忌受了一掌后,寒毒散入五脏六腑。虽经张三丰及武当诸侠输入纯阳内力相援,又经蝶谷医仙胡青牛全力施救仍无法驱尽寒毒,性命危在旦夕。
直到因缘际会(这种概率和买彩票中巨奖差不多),他练成了九阳神功,才化尽了寒毒。
后来,张无忌又在小昭的指引下,学会了乾坤大挪移,在光明顶上独战六大门派,声震武林,成为明教的教主。
再往后,张无忌又学到了张三丰新创的太极拳与太极剑,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。
曾经有人问过金庸,他笔下的人物,谁的武功最高。当时金庸的回答是:张无忌。
-赛季,记得当时是2月下旬。远在NBA征战的姚明又受伤了,伤在右腿的膝关节,不得不中止同步行者的比赛。
突然而至的沉重打击,让一向内敛、沉稳、冷静的姚明在新闻发布会上,热泪盈眶。因为,这意味着他将缺席那个赛季火箭队的剩余比赛,甚至可能缺席北京奥运会,
几天后,央视转播的一场火箭队和灰熊队的NBA比赛中,解说嘉宾张卫平在谈到姚明的伤情时,仍旧话语沉重,但他说了一句到现在仍然让笔者印象深刻的话:
“受伤是比赛的一部分。”
谁说不是呢?
作为高对抗的体育运动,无论是篮球,还是足球,受伤自然是免不了的。那些叱咤风云的球星,大多都是遍体鳞伤的。
战胜不了伤病,就战胜不了自我。惧怕伤病,就不可能有突破。
其实,又休止是赛场,受伤,也是人生的一部分。
所谓的“受伤”,并非单指身体上的创伤。投资失败,感情失意,行为失当,亲人失联……都是受伤。。
严格意义上来说,没有人能够完全避免受伤,这是人这一辈子无法逾越的一道道坎,只是时间有早晚、轻重有差别罢了。
当今世界,行业竞争残酷,陷阱和馅饼同根同源,一不小心就会中招,受伤。但却不能自怨自艾,片面强调个人遭遇的痛苦。如果整天哀叹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”,并且意志消沉,畏首畏尾,裹足不前,那“世界末日”可能就真的来了。
如果换个角度,换种心情,伤痛很可能会成为人生开挂的起点。
当然,现实生活中不会有令狐冲、杨过、张无忌,那些奇遇是小说家的想像,不足为凭。但现实生活中却有司马迁,惨遭宫刑后,忍辱负重完成千古流芳的《史记》;有奥斯特洛夫斯基,全身瘫痪后写出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,成就励志传奇。有斯蒂芬·霍金,有海伦·凯勒,有张海迪,有朱彦夫……
很多人都见过这样的现象,树木在风吹雨打或者人力作用下倾倒、折断时,受过伤的地方总是有机会愈合。愈合的地方就就结疤,虽然结疤的地方比其他树干难看,可就是这些疤痕成了这棵树最坚硬最有力的部分,支撑着整棵树继续生长,直插蓝天……
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,其实也是充满哲理的寓言。奇绝高妙武功是假的,但世态人情是真的,很多道理也是经得起推敲的。
令狐冲、杨过、张无忌等人的经历也充分说明,受伤,或许就是人生开挂的必经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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